我的戰鬥人生

現在來介紹另一幅海報，當蘇聯剛解體的時候，非常多人失業了。很多人患了憂鬱症，很多人開始狂飲伏特加，很多年輕人自殺是因為喝了太多伏特加。那時候設計師就齊聚一堂，如果我們也跟大家一樣喝的話就完蛋了，我們還是來想一些比較有建設性的東西吧！設計師就冒出一個想法，來造一艘船然後環遊世界吧！他們竟然就在一年時間建造了這艘船，開始環遊世界。我被邀請來設計這個船的標誌，上面是art，下面是反射，是一個方舟的意涵。以前港口設備不好，在環遊世界的時候差點就被淹死了。

現在我要說另一幅作品，馬雅科夫斯基是蘇聯時期非常重要的詩人，做了很多頌揚共產主義的創作。他不僅是作家、詩人，還是革命的先行歌頌者。這幅畫是一個非常著名的俄國前衛藝術家所製作的詩人肖像。我在設計海報的時候，就擷取肖像的臉部。這個海報由三個部份組成，一個是昨日、今日，一開始的時候他是一個革命詩人，紅色代表蘇聯共產革命，把他的眼睛給蒙蔽；第二個部份，昨天的馬雅科夫斯基，鮮血把上半部跟下半部遮住，露出眼睛的部份，看清革命帶來的是鮮血。之前致力宣揚革命，自此看清共產主義的本質，所以他就自殺了。最後一個海報是今日的馬雅科夫斯基，如果他看到今日俄國的情況，他會發瘋，怎麼俄國變成這副德性。

這個是俄國著名的作家果戈里，是俄國經典的作家，是魔幻寫實的先驅。他有一個經典的片段是說，人生帶給我們的是做夢也夢不到的仙境，實在是無法想像。我常跟學生講，要做設計的時候不要坐下來就拿著筆開始畫，你一定要把眼睛睜開，看清這世界再開始創作，你就會看到夢中都看不到的景象。例如，我在街上走，這就是以前蘇聯常見的為工人或領導建紀念牌坊。在蘇聯解體的時候，把列寧、恩格斯、馬克斯，所有的頭像都鏟除了。有一個頭像的痕跡在這邊，我們為什麼要照這張相片呢？列寧其實沒有死啊，他的陰影始終在看著我們啊！我把這個東西照相然後放到一個鋁板上面，這是果戈里告訴我們的。

還有一個海報也是果戈里教我的。那時候俄國剛開始生產塑膠的卡片，我受邀做一個會員卡的設計。我在切蛋糕的時候發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C，被切下來的部份就像是一個驚歎號，就是折扣！折扣！折扣！這是家庭主婦在絞肉的絞肉機，小時候媽媽絕對不准我接近這台絞肉機，怕我的手指變成肉醬。但是媽媽始終准許我幫她洗這台機器，我非常樂意做這項工作，因為它每個零件都像是一個雕塑一樣，非常的美麗，像是一個珠寶，美麗的飾品。我為這些零件設計了系列海報，這是物體，這是海報。這是物體，非常完美的造型，這是它的海報。這是放在莫斯科地鐵裡的一個海報，這是展覽裡面的作品海報，一切都要謝謝果戈里同志。

還有一個非常令人驚訝的巧合，是你永遠也想像不到的巧合，剛剛有提到我受邀到紐約去工作，當時美國設計師邀我去世貿中心雙塔，因為他做了很多室內設計，那邊的人想作一些諮詢，結束後我們就到頂樓餐廳吃飯。我看到一個漂亮的火柴盒就把它拿來，下面有New York Trade Center的字樣，在107樓。半年後我從紐約逃走，回到莫斯科後就把它丟到一個櫃子裡面，從此忘記這個東西的存在。之後就發生了911事件，我突然從櫃子裡找到這盒火柴，在俄羅斯完全沒有人了解這幅海報的意涵是什麼。之後我把這幅作品送到美國去參展，人們才讀到了火柴盒上寫什麼，非常令人驚奇，不是嗎？

我還要再舉一個例證，我岳母有一次在花園種菜的時候，找到一個糾纏在一起的胡蘿蔔。我岳母是一個很有創造力的女性，拿這個胡蘿蔔給我看，說：你看這形狀多麼奇怪！我覺得很漂亮就拍了一張相片，然後又像之前一樣把它丟到櫃子裡面。半年以後發現它變成這樣子，大家都知道放上AIDS的字樣後會變成什麼樣的海報，大家可以看到這兩張海報是什麼樣子。之後做完這幅海報要去送印，印刷廠有個女員工就說：我明天帶一個形狀更酷的東西來給你看。之後我不用解釋你就明白了。

再給各位看一個：廣告設計工會邀我幫他們做一個設計，我非常愛照相，我每次都去看相機上的各種功能。這是對焦的標誌，在俄文裡面又代表了俄文字母裡的F。你也知道廣告裡每個女生都畫的漂漂亮亮的，之後我就把這標誌跟俄文的F做結合，就變成一個瞄準的標誌，是一個非常好的廣告設計的標誌。後來廣告攝影協會找我來做設計，我剛好買了夢寐以求的Pentax 6x7相機，國外客戶邀我到他們國家……還剩幾分鐘？因為技術問題，好像沒辦法播，那就謝謝大家！

問：列寧的共產主義思想源頭是從哪來的？

答：有一天我跟我的孩子坐在那邊看電視，電視上播放的是年輕人不著重的歷史。我看著兒子跟他說，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歷史吧？他說我知道啊！畢竟我也上過學啊！我問他：那你知道誰是列寧嗎？我兒子說：當然知道啊！就是一個像希特勒的雜種嘛！現在我要說我對希特勒的觀感：他就是一個暗殺、恐怖統治的雜碎雜種。對我來說列寧也是。我喜歡孔夫子的話、老子的話，我喜歡你們的哲學，不喜歡我們的共產主義。

問：共產主義對於現今俄羅斯的社會，有什麼好的影響、有什麼壞的影響？

答：我覺得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就是以前的佛教，但是這個佛教是不正統的佛教。東方傳統佛教信仰是正確的，俄羅斯之前的人信仰錯誤了，造成非常可怕的後果。